作者系國家發改委宏觀經濟管理專家委員會專家、博士智庫基金管理委員會主席、湖南發展研究中心主任、湖南智庫聯盟湖南智庫協同中心主任
本文來源于人民日報新媒體平臺“人民號”之《看見湖南》
中國反腐敗司法研究中心企業廉潔合規研究基地鳴謝王超主任授權轉載
在全球化和科技進步的背景下，社會經濟發展正面臨著瞬息萬變的挑戰和機遇，我國經濟發展正經歷著百年未遇的挑戰。新時代，在新的投資環境、經濟環境之下，金融產品頻頻暴雷，企業家犯罪頻發，西方國家不斷限制中國發展，企業應該如何加強法治與合規意識，實現合規治理，保障企業安全可持續的高質量發展，是當前大家熱議的問題。
一、現階段中國企業經濟發展放緩的現狀
近年發生的金融領域犯罪案，典型的是張小雷案：2020年，中信銀行前行長張宇翔（化名張小雷）涉嫌騙取巨額貸款被判刑。江蘇省南京市中級人民法院依法公開開庭，對被告人張小雷集資詐騙案宣告一審判決，以集資詐騙罪判處被告人張小雷有期徒刑十五年，并處沒收個人財產人民幣一億元。審理查明：2010年12月，2012年7月，被告人張小雷用線下非法集資的資金在南京市設立由其實際控制的江蘇錢旺網絡科技有限公司、南京錢寶信息傳媒有限公司，并以上述二公司為依托組建完善“錢寶網”，以常態年化收益率20%至60%左右不等的高額回報為誘餌，通過在“錢寶網”上“交押金、看廣告、做任務、賺外快”的方式，在線上向社會公眾非法集資。至案發時造成線上集資參與人巨額本金未歸還。此案最終法院給予公正判決，犯罪行為得到懲處，警示教育廣大人民群眾。由此案看出，金融詐騙案往往涉及資金巨大，受害人數眾多，社會影響力很大。在我們身邊常聽說金融詐騙案和電信詐騙案。當地派出所在廣告欄或者小區電梯間都制作防止電信詐騙的民警提醒牌，日常生活中常常聽到關于金融詐騙案的發生，這些不得不引起我們警覺。大家熟知的恒大地產許家印集團欠債近2萬億，實質上也是金融類暴雷事件。最近聽聞許多城市按揭房主主動斷供的現象時有發生，以恒大為代表的房地產商欠債達萬億面臨破產的結局不止一家，房地產業整體下行，政府靠土地財政的模式已經運轉不靈。三年新冠疫情影響，政府不得不對企業、單位、個人多次封控，停廠停業，導致許多企業倒閉，企業裁員，產值下降，企業經濟下滑，工人失業率增加。疫情直接導致居民收入降低，消費水平下降，購買力不足，經濟下滑。
二、中國企業經濟放緩的原因分析
導致這種情形的原因體現在以下幾個方面。一是全球經濟一體化深入發展，國際貿易和投資規模不斷擴大。由于技術進步和交通、通訊的便捷化，各國之間的聯系越來越緊密，現代化的交通和互聯網為全球經濟的融合提供了便利，也提供了無限可能的合作性。二是國際經濟環境不穩定，全球經濟增長乏力，貿易保護主義和地緣政治沖突加劇，對我國的出口市場形成一定壓力，影響了企業的出口業務。三是內外部環境調控政策收緊。政府可能加強宏觀調控，采取更為審慎的貨幣政策，提高貸款利率和準備金率，限制了企業的融資渠道和資金成本。四是產業結構升級轉型不徹底。中國經濟正處于產業升級和轉型的關鍵階段，但一些企業未能有效適應市場需求變化，投資創新力不足，導致企業競爭力下降。五是內需消費增速放緩。隨著人民收入提高，消費升級預期增強，但由于消費者信心下降、居民儲蓄率上升等原因，內需市場增長乏力，對企業發展產生一定沖擊。六是人口老齡化問題。中國人口老齡化問題嚴重，勞動力供給減少，很難招到年富力強的工人，技能型工人更不易招到，對企業的用工成本和生產效率帶來挑戰。最后是疫情三年，多次封控，企業停產停業，客觀上阻滯了經濟放緩的局面。
三、政府、企業、律師等合力推進企業合規管理實現高質量發展創新舉措
當前，破解企業發展過程中的上述難題，需要包括政府、智庫、企業自身以及律師等全社會多方力量共同協作。這里主要從政府與律師兩個視角，就如何助力國有企業和民營企業堅持合規化經營、實現企業高質量發展的問題，作出思考與建議。
（一）各級政府要全力支持企業產業振興發展生產。在國內經濟發展放緩、國際貿易受限的當下，如何走出困境，要實現國內國際雙循環和國內經濟大循環的有效治理理念，黨的二十大對建設中國式現代化，推進企業高質量發展，作出了既具有全局性，又具有針對性的規劃與部署。對央企國企，對標世界一流企業，國企改革的關鍵就是要完善中國特色現代企業制度，做好黨委“把方向、管大局、促落實”、董事會“定戰略、作決策、防風險”、經理層“謀經營、抓落實、強管理”三個體系科學有效運轉。在企業內部，就是合規治理。2022年9月13日國務院國有資產管理委員會令第42號發布《中央企業合規管理辦法》，旨在全面提升央企的發展動力。
盡管經濟形勢嚴峻，我國企業依然保持穩定的增長態勢。特別是華為、格力等科技領先的企業引領，我國經濟仍然具有較強的韌性，部分發達地區面臨經濟增長轉型的挑戰。華為剛剛公布的華為盤古開天地大模型3.0的問世，再次震驚世界，它是針對工業領域的解決方案，西安交大教授用盤古大模型開發出了新型抗生素，未來各種絕癥都可以用它以前所未有的速度解決，盤古大模型還能準確識別危險，拯救生命，華為還將科研成果分享給其他國家，這些驕人的科技成果，提振了中國人的信心。黨中央國務院一直致力于推動企業結構性改革和創新驅動發展，采取一系列措施來支持企業轉型升級，加強內需增長，以促進經濟發展。
9月4日上午，國家發展改革委相關負責人在國務院新聞發布會上表示，近日，中央編辦正式批復在國家發展改革委內部設立民營經濟發展局，作為促進民營經濟發展壯大的專門工作機構，加強相關領域政策統籌協調，推動各項重大舉措早落地、見實效。在消費領域，今年7月31日，國務院辦公廳轉發國家發展改革委《關于恢復和擴大消費的措施》。從穩定大宗消費、擴大服務消費、促進農村消費、拓展新型消費、完善消費設施、優化消費環境等幾個方面提出20條針對性舉措，旨在提振銷售，為企業的產品拓寬銷售渠道。政府和公檢法國家機關要為民營經濟保駕護航，防止和糾正利用行政手段或刑事手段干預經濟糾紛，公檢法機關要最大限度減少偵辦案件對民營企業正常辦公和合法生產經營的影響，完善涉訴案件申訴、再審等救濟機制，健全冤錯案件有效防范和常態化糾正機制。
（二）國企增強信心推進合規管理振興產業發展。在這個社會轉型期，我國的國有企業如何適應世界變化的格局，在依法治理的法治軌道上，進行合法合規治理變得刻不容緩?，F在對于企業來說，合規的要求越來越高，現在不少企業缺乏合規治理，要提升合規治理能力，重點應該從哪些方面入手？
1、從國有企業頂層設計入手，明確合規管理的總體目標、原則、范圍和內容，制定合規管理基本制度，并根據企業實際情況制定具體制度或專項指南。
2、從組織架構入手，建立合規管理部門或機構，并配備專職或兼職的合規管理人員，明確各部門和各層級的合規職責和權限，并建立有效的溝通協調機制。
3、從運行機制入手，建立合規風險識別評估預警機制、合規審查機制、合規風險應對處置機制、違規問題整改機制等，并定期對合規管理體系的有效性進行評價。
4、從文化建設入手，培育良好的合規文化和氛圍，加強對全體員工的合規培訓和教育，提高員工的合規意識和能力，并通過激勵約束等手段促進員工遵守合規要求。
近年來，國企大宗商品貿易，如在棉紗、煤炭、建材等領域產生的法律及合規風險多有發生，給企業造成了很大的經濟損失，也極大地影響了企業的社會形象。為此，企業要采取“三張清單”的管理模式，加強業務鏈上各環節的合規風險點的審查與檢查的內容。根據清單判斷是否違規開展業務、是否需要追責，如何追責，問責有依據。
合規治理借用了清單管理模式這個工具，讓法治理念落實在每一個清單里，落實在企業管理的每個環節中?！扒鍐喂芾怼笔荌SO中關于“質量管理”的一種支持性工具，企業針對某項管理活動，通過分析流程，細化、量化流程的內容、建立起臺賬，形成清單，它具有全面提醒、細節提醒、簡單實用的特點。
2022年2月，在中央企業強化合規管理專題推進會上，國務院國資委提出的專題工作里，就明確要求中央企業要研究制定一組清單，即風險識別清單、崗位職責清單、流程管控清單，這就是業界通常所說的“三張清單”。這三張清單對民營企業同樣適用。
風險識別清單通過識別企業管理中的各種合規風險點，把它們按照風險程度和發生概率排列出來，就形成了風險識別清單；風險識別清單是合規管理工作的基礎。
崗位職責清單。企業對照崗位職責，將每個職責中與“合規”相關的要求——合規審核、合規管理、合規動作——都確定下來、并匯總后，形成崗位職責清單，它強調每個崗位都要有清晰的合規職責。
流程管控清單。在業務流程和管理流程中，列出清晰明細的管理內容、通過合規風險的識別，設置控制要點（或者叫“關鍵風控點”），增加合規審查環節，每個流程管控環節依次確認，由此形成流程管控清單。
國資委《中央企業合規管理辦法》要求，央企做好合規管理“三張清單”，企業應該遵循合規管理的原則，對合規管理組織與職責、合規制度、運行機制、合規文化、信息化建設及監督問責等方面作出了一系列重大修改，為當前央企合規管理中存在的突出問題提供了解決思路。
（三）民營企業要重振信心奮力開拓謀發展。在當前的經濟環境下，金融產品風險較高，企業家犯罪頻發，作為民營企業家、創業者、投資人來說，應該如何應對？
今年7月19日，中共中央國務院出臺《關于促進民營經濟發展壯大的意見》31條規定，旨在全面提振民營經濟，把民營經濟的地位提高為“民營經濟是推動中國式現代化的生力軍，是高質量發展的重要基礎，是推動我國全面建成社會主義現代化強國、實現第二個百年奮斗目標的重要力量?！币罅Ψ龀置駹I企業發展，持續優化民營經濟發展環境，持續破除市場壁壘，全面落實公平競爭政策制度，完善社會信用激勵約束機制，完善市場化重整機制。加大對民營經濟政策支持力度，完善融資支持政策制度，完善拖欠賬款常態化預防和清理機制，強化人才和用工需求保障，政府財政資金直到民營企業，強化政策溝通和預期機制，加強民營企業法治保障。政府要做企業家的朋友，既要防止腐敗，又要建立親密的政企清親關系，為民營企業家送政策、送資金、送關懷。國家發改委9月4日成立了民營經濟發展局，相信不久，各級政府部門都會成立相應的民營經濟發展局，重在落實黨中央國務院《關于促進民營企業發展壯大的意見》，為此民營企業要做到以下幾點：
1、認真讀懂中央關于促進民營經濟發展壯大的意見，有信心重振民營企業。增強風險意識和防范能力，遵守法律法規和行業規范，不參與非法金融活動，不追求過高的收益，不盲目跟風投資。
2、建立健全合規管理體系，制定合規管理基本制度和具體制度，明確合規要求和責任分工，加強合規審查和監督，及時發現和處置合規風險。
3、加強與政府、監管機構、行業協會、專業機構等的溝通和協作，及時了解政策動向和市場變化，積極參與行業自律和社會監督，維護良好的信譽和形象。
4、注重企業社會責任和可持續發展，關注環境保護、員工權益、消費者權益等方面的問題，避免造成社會負面影響或引發公眾輿論。
5、在過去生產運行過程中遭受的委屈和財產損失，如今有黨和有政府撐腰，民營企業家挺直腰桿，理直氣壯地拿起法律武器，維護自己的合法權利，要勇于和善于維權。
（四）律師應該在企業依法合規管理實現高質量發展進程中大顯身手
堅持企業合規化經營，對律師來說，既是行業自身發展機遇，也是我國各類企業高質量發展的客觀要求。
1、律師在央企國企依法治理、合規管理中發揮作用。
貫徹落實《中央企業合規管理辦法》，是央企必須要做并且一定做好的事。要確?！拔鍌€到位”，即：一是將首席合規官作為關鍵人物，全面參與重大決策，確保管理職責到位；二是把合規審查作為關鍵環節，加快健全工作機制，確保流程管理到位；三是聚焦關鍵領域，扎實搞好“三張清單”，確保風險防范到位；四是將風險排查作為關鍵舉措，堅持查改并舉，確保問題整改到位；五是把強化子企業合規作為關鍵任務，通過信息化手段加強動態監測，確保法律法規和企業制度落實到位。
為此，要切實發揮總法律顧問、首席合規官及合規管理員的作用?？偡深檰栔贫炔皇且粋€人的制度，而是一個體系的制度。律師促進企業依法治理大顯身手的時期到了。近日湖南法學會投融資研究會舉行了“新形勢下地方政府投融資的困境與出路”主題論壇。70位省內外法學專家和資深律師，圍繞政府投融資主題，暢談如何促進企業大發展，有6位法學專家分享了政府投融資促進企業發展實現合規管理的法律法規和最新動態。多次參與上海市政府經濟建設的朱樹英律師為大家介紹了上海市政府在投融資領域促進企業發展的最新舉措，提出了建設總承包制度，他指出建設工程已經從施工階段的1.0模式，發展到工程2.0模式，現在已經發展為3.0建設工程總承包模式，即從政府著手建設某項基礎設施和民生工程的動議開始，律師就要參與決策，參與建設全過程，把建設工程全過程都建立在依法依規的基礎上，防范法律風險，確保建設工程的質量符合要求。這預示著今后依法治理過程中，律師要走向前端，而不是末端才參與治理，這是法治的進步，也預示著律師迎來更大的業務空間，律師的作用應該體現在前期直接參與決策，過程中防范風險，末端解決糾紛的全過程。
企業合規管理，建立總法律顧問制度已經是企業合規的首要制度，律師要參與企業決策，律師要與企業高管一道建立企業風險防范機制，加強風險防控，建立健全風險管理體系，通過風險評估和監測來及時識別和應對潛在的風險，確保企業運營的安全和穩定。促進企業建立企業文化，倡導誠信守法、責任擔當的企業文化，提高全體員工的法律意識和道德水平，增強公司整體的合規意識。
2、律師要主動促進民營企業高質量發展。
今年7月19日，黨中央國務院頒布《關于促進民營經濟發展壯大的意見》，是全面提振民營企業的行動指南。三年疫情，許多民營企業資金鏈中斷而倒閉。民營企業一旦涉訴，企業正常辦公和合法經營要求被忽視，即使民營企業主在訴訟階段請律師代理訴訟，已然是末端救濟，難以扭轉局面，何況還有個別律師經不起黑社會的權錢誘惑，拿著民營企業主的代理費，在法庭上公開站在其他方的立場，不幫企業主維護合法權益，直接作為幫兇，把企業主送上不歸路，這樣的例子不容忽視。面對市場風險，民營企業主受眼界的局限，法治意識的淡薄，也常常在商海嗆水。
律師要和政府一道幫助民營企業重視法治建設，扶持民營企業成長、發展。尤其在國家“一帶一路”倡議的推動下，許多民營企業主希望走出國門，把企業做強做大。律師要趁勢而為，積極主動走近民營企業家，做企業家的朋友，幫助企業了解目的地國家的相應法律，比如說勞動用工、出口管制、國際貿易，包括數據安全等等，參與企業“智囊團”，主動為民營企業保駕護航。特別要求律師要站穩立場，忠實于被代理人和顧問單位，保護和爭取民營企業的權益。為民營企業和民營企業家鼓與呼，要大膽地為民營企業主說話，為他們吶喊，特別是為在過去黑社會性質組織犯罪中受害的民營企業主吶喊，敢于為他們代理，不再被黑社會左右而站錯了立場，希望律師在促進民營企業發展壯大的過程中旗幟鮮明地維護他們的合法權益，讓已經疲軟的經濟復蘇，讓更多的民營企業站起來，高質量發展。中國實現第二個百年奮斗目標，民營企業的興起和發展是生力軍、是重要基礎、是重要力量，要讓企業家信賴律師，把律師當成企業的家人。律師要為政府、社會、企業、個人提供法律服務，要變末端參與為前端參與政府民生事務決策，幫助企業內部實行法治治理。
全國著名企業家曹德旺能夠把福耀玻璃做到全世界，占世界份額的60%多，就是律師團隊為該企業保駕護航的結果，在美國打贏了反傾銷案，從此讓福耀集團在國際上唱響品牌。福耀的聲名遠播，屹立不倒，越來越有能力擔當國家和社會責任，捐資100億建設福耀科技大學，旨在為國家培養急需的科技人才，這才是民營企業家的擔當，要培養和保護更多福耀集團這樣的民營企業和民營企業家。我國企業在推進產業發展過程中，更需要涌現出許多能夠擔當國內、涉外、國際法律服務的律師，可以參與立法、可以打贏國際官司，為國家爭光，為企業維權，為人民的公平正義而戰的好律師。
綜上所述，我們要在省委、省政府的強有力的領導下，大力推進依法治理，企業合規管理。政府、企業和律師在企業合規管理過程中各司其職，在各自領域發揮積極主動作用，促進企業提高法治與合規意識，遵循中央指示精神，通過建立有效的合規體系，完善各種合規治理機制，保障企業安全可持續高質量發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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